竹原三河

*几天前摸的一条小鱼，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就，发出来惹……

*量子力学史同人，尼尔斯·玻尔/维尔纳·海森堡，不适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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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堡午睡时做了一个梦。

梦见玻尔从哥本哈根寄来了一封信，尽管言辞迟疑，但确实为一直掩而不谈的1941那场会面掀起了一个角。而海森堡等这一封信已经等了几乎半辈子。玻尔的态度仍是严厉而不赞同的，但不管怎样，只要他愿意谈谈，海森堡就有机会置身其中，这已经足够了。

信中还提起了他们早年一同工作的岁月。海森堡梦境里的视角跟着转动，他回到了二十年代，哥廷根，哥本哈根，夏日的灿烂阳光，散步，滑雪……

这梦太真实了，以至于海森堡醒来后还沉浸在那种暖洋洋的、宁静的欣悦中，要不是根本没找到那封信他几乎要以为这是真的。

不过，梦也许是一个契机。

伊丽莎白出门去了。海森堡在屋里转了两圈，还是忍不住坐在书桌前铺开信纸。开头他都想好了：“亲爱的玻尔：我做了一个奇妙的梦，或许能够稍为解除你的某些不必要的忧虑……”

当然他随后就把这句话给划掉了。经历了一个下午的反复揣摩、修改与重写后，他终于写出了完整的一封信，并小心地封在贴了邮票的白信封里，地址也填上了；一种甜蜜的温情填满了他。

在海森堡准备出门寄信的时候，伊丽莎白回来了。

“维尔纳，”她惊讶地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海森堡仿佛一下子被惊醒，那种独处时微醺般的狂热如潮水从他身体里褪去。他几乎立时胆怯了，“不，没什么，”一边往屋内走。她说得对，也许现在去寄信不是个好主意，明天，或许明天……

他的妻子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海森堡慢腾腾地走到书房门口，终是抑不住内心的急切，回头问道：“伊丽莎白，你知道玻尔教授最近怎样了？他……还好吗？”

“玻尔？”伊丽莎白重复道，“尼尔斯·玻尔？他不是……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吗？”

“……哦。”

他讷讷地回答，“是，是。你说的没错。我睡迷糊了。抱歉。”

他缓慢地转回身来，在进屋的时候把那封信扔进了垃圾桶。

海森堡几乎有点懊恼了。他恼点破了这件事的伊丽莎白，更恼问出了这个问题的他自己。

如果没有，他没有多问这一句的话——

就算玻尔仍然残忍地缄默着，就算海森堡仍然绝望地等待着，就算他们还是无法和解，无法原谅——

至少那个下午，尼尔斯·玻尔还活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