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原三河

一个懒人,自娱自乐
墙头不少,产出不多,关注需谨慎
INFP人,科幻小说爱好者,内心戏巨多,热爱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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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读到这里> <

[摇滚莫扎特][萨莫萨]在山毛榉树下

*主要取的09版法扎人设,flo萨/米扎,其实是无差

*作者是个乐盲,跟音乐相关的一切都是瞎写的,请专业人士不要打我(抱头蹲防

*2020的最后一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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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萨列里穿着件一丝不苟的黑色大衣,正式得活像下一刻就要迈步登台,抱着双臂,眉头紧锁,瞪着他那大张着口的汽车引擎盖,仿佛下头有世界上全部的未解之谜一般。

有轻飘飘的重量落在他头顶。萨列里似有所感,介于此刻一动也不想动,他只是很没风度地一晃头。果不其然,一片山毛榉的叶子晃晃悠悠从他眼前坠下,大摇大摆地在微风里转体三圈半,落在了某个机械装置上,骄傲得像是给它贴了封条。

萨列里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刚刚联系完拖车公司。在听了近一个小时的、毫无灵魂的钢琴曲片段和两分钟回放一次的“您正在队列中,请耐心等待”后,终于赶在周五下班时间前接进了线,并从一把甜美的女声中得知:他们真的要下班了,而周末值守人员请了婚假。萨列里勉力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敲定了最近的预约,也就是下个周一,随即挂了电话。他感觉要是再不停下,对面的小姑娘就要被他声音里的冰碴子吓哭了。

但萨列里一点也不歉疚。作为一个要被留在这荒山野岭度过两天半的人,他冷酷地想,我刀呢,我回到维也纳就去捅死达•彭特。

远在奥地利的诗人、词作家、无辜的预备受害人,是这场倒霉旅途的罪魁祸首。他嚷嚷着“亲爱的安东尼奥你待在家里太久了应该出去转转”,擅自把萨列里拖出了门,又拍给他一把滑雪票,直接给他规划了旅途的目的地。直到萨列里在瑞士下了飞机、租了车、看见绿草如茵的阿尔卑斯山区的那一瞬间,他幡然醒悟:夏末秋初的时节,哪来的雪?!

这么看来,洛伦佐•达•彭特即将被捅死的命运倒也不算太无辜。

思忖了一会儿,萨列里决定先把引擎盖放下,天知道他一开始为什么要打开它。他在这个国家举目无亲,又被困在两座小镇的山路正中,天色正在转暗,除非能拦到过路车辆,不然大约是要原地熬过这个夜晚了,好在租的车自带警示牌。

如他所料,这条路实在是过于人迹罕至。萨列里坐在驾驶室里,等得昏昏欲睡;就在他的头一点一点、即将砸到方向盘时,车窗外却突然弯下一个脑袋。

“嘿!您为什么停在这儿?您还好吗?”这别扭的姿势大约是为了确认车里的情况,因为来者很快挺直身子,轻盈又灵巧地往后蹦了一步,神气活现地叉起了腰。萨列里一晃神,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只巨大的山雀,或者别的什么超自然物种,林间精灵之类的。总之不像个人。

正常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萨列里看得很清楚,对方身后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他迟疑了一瞬间:“……是的,车抛锚了。”

明亮的月色照出了一张年轻而无忧无虑的脸,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闪着碎金般粼粼的光泽。

这青年双臂一舒,行了个格外夸张的古典礼节。“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他快活地说,“我带着帐篷和锅,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和我一同分享一顿美味的热饭?”

萨列里叹气。

“安东尼奥•萨列里。很感谢您的邀请。”他说,打开了车门。


他们用五分钟找了片理想的野营地。莫扎特捡来几块大石头堆成灶台,就把看管火堆的工作丢给萨列里,自己跑去搭帐篷了。萨列里一边把各种干树枝喂给火苗,一边围观对方变魔术般地把帐篷立了起来,看着不赖,山毛榉木燃烧时飘起了好闻的清香。

“所以,您是个作曲家?”莫扎特坐回到对面时这样问。方才他们已经交换了各自的职业,很巧合的,两人竟都有古典乐作曲背景,区别在于莫扎特刚本科毕业,而年长六岁的萨列里已经在维也纳国立音乐大学获得了教职。

“我写过。”萨列里顿了一顿,不咸不淡地说,“但我如今任教于乐器演奏系。主要弹钢琴。”

莫扎特闻言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往锅里下了一把意大利面;他歪了歪头权作招呼,挂上耳机,掏出手机开始摁。

萨列里被留在这片突如其来的寂静中,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他本不是个多么外向的人,这位好心邀请了他的陌生人却热情得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尤其是在听说了他的姓名和职业之后,实在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虫鸣伴着晚风,火星噼啪,合奏出一首让人心旷神怡的小夜曲。萨列里拨弄着锅里的面条,思索着两件事:其一,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这个名字确实有些似曾相识……其二是煮意大利面真的太慢了。他不禁在内心吐槽起了他那因把握不好面要煮多久而发明这种面条的同胞。

十几分钟后,萨列里回过神来,发现居然一直是自己在处理晚餐。面和锅的原主人眼神发直,握着手机,一言未发一动不动。萨列里有些纳闷,正想试着唤一声对方,莫扎特却径直跳了起来。

“我就觉得我听说过您!”他叫道,“我喜欢您的曲子!”

萨列里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大概是去搜了他前几年的个人音乐会。那会儿他还比较热衷于发表自己写的新曲子,不过近年来,他只是越来越多地把完成的作品搁置在书架上。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萨列里说。

莫扎特紧盯着他:“您还写吗?”

萨列里犹豫了一瞬间。公开发表和私底下承认到底还是不一样,他便点了点头,“写的。”

莫扎特黯淡下去的目光又燃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上帝啊,安东尼奥!”他飞快地操作了一番,随之把手机和耳机一同硬塞进了萨列里手中,恳求地说:“请您也听一听我写的曲子吧!您是音乐家,您会懂的。”

“……叫我萨列里。”被叫到名字的人冷冷地说,没有动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蓦地对陌生人这么生气。

莫扎特一把扯下耳机线。乐声从扩音器飘出,在山林间淌了满地。

萨列里根本来不及阻止对方的动作,事实上他也做不到。那音乐的第一个小节就把他迷住了,离经叛道,又精妙绝伦,带着一种急迫的渴望,震得他差点拿不住手里的物件。过多的音符泄成洪流,排山倒海地跑过,一个个往他的脑袋里钻,还有成群结队的跳音在翩翩起舞。萨列里不可避免地被这魔法般的漩涡牵扯,深陷其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横溢的才华攥住了他。逮住一曲毕了的空隙,萨列里终于用尽最后的力气,摁下了暂停键。

“吃饭!”他说,有些没把握好语气。

莫扎特瘪瘪嘴,把手机收了回去。


虽然晚饭完全是在萨列里的三心二意下煮完的,或许是血统加成,这顿清水意面居然还不错,加上萨列里带的香肠碎和莫扎特摘来的不知名叶子就更美味了。

说句实话,当意大利人看见对方把随手摘的草叶就这样丢进锅里时,简直瞪大了眼睛。而莫扎特轻快地摆了摆手,让他宽心。

“我出发前特意学过!”金发的年轻人颇有些自豪地解释,“很多徒步旅行的知识,比如野外扎营、可食用植物采集、饮用水处理之类,我都有准备的。”

萨列里不得不认输,料想对方也不至于把他俩一起毒死。幸而莫扎特确实学艺颇精,对于原本只能啃干面包的萨列里来说,这顿饭已经远超预料,他也乐得合伙糊弄自己。

手机必须省着电用,汽车也禁不起无谓的耗油。两人无事可做,只好围着火堆,就着月亮聊闲天。

莫扎特便问起萨列里大老远跑来瑞士山间的原因。萨列里如实相告,说到那个坑了他一把的同事时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给那个听信谗言的自己来一刀。莫扎特笑得前仰后合,眼看着就要在地上打滚,完了终于把气接上,兴致勃勃地追问:“所以您那位同事叫什么?”

“达•彭特。”萨列里说。

“上帝保佑达•彭特。”莫扎特说,一本正经地。

诸如此类。

出于一种很别扭的心理,萨列里着实不想跟莫扎特谈音乐。莫扎特的音乐太过扎眼,如飓风扑面而来,浪漫而危险,让萨列里的自信和骄傲在风中一起碎成粘不起来的一片一片。

但这个话题是避不开的,他们到底还是聊起了莫扎特的旅行。萨列里想不明白,这个天才的小混蛋为何放着理所当然的大好前途不要,搞什么间隔年。莫扎特对此倒是很随意,自陈之前在巴黎交换学习时,已经有顶尖的作曲家邀请他留下,他拒绝了。

“因为,比起古典乐……我发现自己更想尝试些别的。”混蛋的小天才如是说。

萨列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远在维也纳的他都听说过那位大师的名字,业内如雷贯耳,在世的人中最顶尖的那批之一。

“那您想试什么?”他问。

“摇滚!”莫扎特欢快地说。

“摇滚?!”

萨列里差点蹦起来,随后想到对面不是达•彭特,硬生生地按住了自己。

一股无名心火窜上脑海。萨列里熄了又熄,终于在礼貌崩塌前起身,尽可能委婉地表达了不赞同,随即气呼呼地告别了。

他回到车内,翻来覆去睡不着,掏出手机也开始偷偷摸摸地搜索莫扎特。之前的印象果然没错,沃尔夫冈•莫扎特算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大名鼎鼎,“音乐神童”的相关报导能追溯到十几年前,父亲和姐姐都是著名的音乐人,他的个人频道在YouTube的古典乐分区里高居榜首,甩开第二位三倍的粉丝量。

萨列里,怀揣着混乱的心情,从最早的投稿一首一首听完了莫扎特发布的所有曲子。早先时候还是些交响曲、协奏曲、弦乐重奏之类的,甚或直接就上传了未经演奏的乐谱,最近几年却愈见跳脱,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新形式,包罗万象,最多的就是摇滚。

做这一行,拜无良的媒体所赐,平均每年就能冒出一两个“天才”,萨列里本人亦是“维也纳国立音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但萨列里清楚地、悲哀又无可奈何地明白:这些所谓的天才,连同他自己,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莫扎特。

萨列里通常不评论别人的音乐天赋。然而莫扎特的才华是显而易见的,他蓬勃的生命力,他铺天盖地的愉悦的侵略性,何况他还这么年轻。让人震悚和嫉妒的上帝的宠儿啊,萨列里绝望地想。

天才居然是个傻子,气得他肝疼。

他也听了莫扎特写的摇滚乐,尽管他一向讨厌这种混乱、嘈杂、与规矩背道而驰的音乐形式,但那些在他脑中针扎般的噪音依然满溢着无可辩驳的天才。萨列里愤怒地翻身而起,掀开被莫扎特强行塞过来的备用外套,吃掉了一块厚厚的夹心饼干。

第二天萨列里顶着黑眼圈出现。他做了半宿的噩梦,梦中有一百二十个莫扎特,把他围在中间跳圆圈舞。莫扎特们弹钢琴,拉小提琴,吹圆号,吹长笛,吹黑管,弹电吉他,弹低音贝斯,敲定音鼓,纵情欢笑与歌唱。春花绽放,夏鸟啾鸣,莫扎特的音乐在他脑子里浩浩荡荡地流来流去,比本人还要理直气壮一万倍。

“我亲爱的萨列里大师!”莫扎特非常吃惊。“您怎么了!”

我要杀人。萨列里阴沉着脸想。


他们决定把出了故障的车丢在原地,等拖车来时自行拖走,而萨列里跟着莫扎特动身,徒步前往下一个镇子。

起初听到这提议时,萨列里其实是拒绝的,照他自己严谨的行事风格,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么没谱的事。但莫扎特用那期待而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盯着他,金棕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神降的音乐轰隆隆奏鸣,萨列里的原则挣扎了两秒就沦陷了,他听见自己说:“好吧。”

莫扎特欢呼起来。

他们沿着空旷的山路向前。莫扎特走起路来依然轻快,手指在空中乱飞,看起来像在指挥空气乐队或者弹奏空气钢琴。他还时不时地弯下腰捡起些什么。萨列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在收集那些已经落地熟透、从球壳中脱落的山毛榉坚果。

“您为什么要捡这个?”看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

莫扎特把几颗山毛榉塞进背包,狡黠地一摊手:“您看,我只背了一人份的口粮,现在必须得在路上补充点儿。别看它们长得怪,烤过之后挺香的。”

好吧,萨列里举手投降。

两人的话并不多,主要原因是节省体力,再者也是在各自想着事情。萨列里看得出来,回旋的山风已然在莫扎特脑中激起火花,他的眼神透出纯粹的、出神的欣悦,脚步在幽静小道上带着隐约的蹦跳,显然是在下意识地点着拍子;齿轮开始转动。萨列里默默地旁观着他,同时地感受到了敬畏、痛苦和满足。他此前一直在困惑莫扎特究竟是怎么写曲子的——老天,这年轻人才二十岁出头,就他那个作品数量,从娘胎里开始学作曲怕也来不及。

然后莫扎特给他看了手头写到一半的乐谱,混声部多乐器,竖着写。

现在萨列里知道莫扎特是怎么写曲子的了。

他看着他,仿佛在看着灵感从大地深处迸溅,顺着那个乱糟糟的金毛脑袋流入人间,理所应当,浑然天成。萨列里感到了嫉妒。他不可能不嫉妒——他正是认清了自己属于凡人的天赋,才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今天。他并非没读过有关天才的记载,可那属于过去,属于人类历史上闪耀的群星,而这一颗星星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天上,这一颗星星落在他身边。萨列里头晕目眩,自惭形秽,身侧的星星太明亮了,好像全世界的奇迹和绝望一同降临,内心深处的黑色岩浆汩汩涌动,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一刀捅死对方,或者举刀自尽。

就在他即将被幻想中的咸水没顶之时,突然,莫扎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萨列里搞不懂这迪士尼小公主的毛病是打哪学来的,不过歌声确实拯救了他。莫扎特没有加上词,大约旋律是现想的;他微微仰着头,眼神追逐着流云,脸上是一种柔软的迷惘,垂死而糜丽,仿佛万千朵玫瑰一同盛开又一同凋谢。

一段唱完,莫扎特转向听得愣住的萨列里,重新露出甜蜜的、洋洋得意的,孩童似的笑容。

“怎么样,萨列里大师!您喜欢吗!”

萨列里苦笑。从知道了他的职位起,莫扎特就喜欢调侃着喊他“大师”,明明此人才是更配得上这称呼的那个。但,很奇怪的,他的心情却远不如方才那样无望而愤懑。自省与自赎重新回归,他看进那双清亮的眼睛,在里头发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于是他无可奈何地、微微地笑了起来:“真是太美了。”

宛如一声叹息。

不知怎么,莫扎特竟比他想象中的更高兴。


他们就这样走着,踩着两个音乐家应有的节拍。

有时候莫扎特会因为灵感爆发、或者单纯的玩心大起而窜入山林中,这时萨列里便留在路边看守他的全副家当,也就是那个巨大而神奇的背包,里头居然能塞进他掏出来的所有东西。说不定这正好证明了包的主人其实是魔法小精灵什么的。

萨列里也吃到了莫扎特承诺的烤山毛榉。他们竞赛似的,远远地往火堆里丢山毛榉,深色的果实劈啪作响,很容易便能顺着烤裂的口子撬开,到处都飘着坚果特有的油香。作为一个甜食爱好者,萨列里其实很喜欢这味道,他只是没表现出来。

晚间出现了新的问题。为了尽可能减轻分量,莫扎特带的野营设备都是单人大小的,然而他在邀请萨列里时忘了考虑这个。

“您要不要跟我挤一下睡袋?”罪魁祸首说,整个人非常笔挺地睡成一条,留出了半边的空隙。

萨列里目测了一下距离,实在是敬谢不敏:“……跟您分享帐篷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极限了,这样就很好。”

“哦。”莫扎特乖乖地回应。

过了一会儿,巨大的被子卷悄悄挪动了一下,用空余的宽度搭住了身侧的人。

“……真的不冷,请您拿开。”身上盖着他自己一件、对方两件外套的萨列里说。

他们渐渐都安静了。帐篷的顶部有一片覆着膜的透明区,像个窗框,萨列里就这样注视着那一方小小的天空,星星的光辉撒了下来。

在大地与星空之间,人是自己的回声。

他本以为莫扎特已经睡着了,却在长久的寂静之后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萨列里。”莫扎特从睡袋中露出半个脑袋,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微的光,好像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他没有加上前后缀,语气平平的:“你明明是个作曲家,你现在依然在作曲,为什么只教人弹钢琴?”

“……”

萨列里卡壳了。半晌,他转出句子:“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古典乐?”

“我没有放弃啊。”莫扎特理所当然地。

音乐剧不过是一百多年前诞生的体裁,如今已经被大众划进了严肃音乐的范畴。他说。什么是古典,难道不是区分以历史的厚重吗,什么是音乐,音乐有界限吗,现代人或许永远地错过了天才辈出的时代,这就是我们不去歌唱的理由吗。

“永远不要忘记,安东尼奥。”莫扎特说。

时光川流不息,音乐永恒流淌。

萨列里一直没出声,直到莫扎特真的睡着了。

这家伙居然也有这么靠谱的时候啊,他想。

当然,清晨发现睡袋也无法束缚的某人整个儿滚到了他身上时,萨列里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们起得很早,主要是因为这离目的地已经非常近。拐过一个山头,再拐过一个,便可以看见山脚下的古朴小镇。

莫扎特清了清嗓子,扬声唱起了歌。是法语,萨列里不记得歌词,但不妨碍他在第二段时跟着哼了起来。

金发青年惊喜异常:“您听过?”

萨列里瞟了他一眼,声音没停。您自个儿写的变奏翻唱您不记得了。

这真的很怪。一个意大利人和一个奥地利人,在瑞士的山林间相遇,然后一起哼法国人写的歌。

“您会出名的。”一曲唱完,萨列里突兀地说道。他顿了一会儿:“您等着看吧。往后几十年,甚或十几年,整个世界都会记住您的名字——您的音乐将永垂不朽。”

而莫扎特堪称谦逊地笑了笑。很罕见的,他眉目间那种飞扬的神采稍微变淡了点儿,代之以平静的笃定,就好像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天才也会有停止转动的时刻,又或者是初升的阳光太过温柔,照亮了黎明之前的黑夜。

“我知道。”他说。“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来继续唱歌吧。”

于是他们唱着歌,在某一个岔道口分别。

“我在维也纳等您。”萨列里说。

莫扎特笑着挥手。“我一定会来的。”他承诺道。

萨列里走出几步,还是没能忍住回头,正好看见了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舒展肩膀,好像要振翅飞走一样。





End. 





竖写乐谱:通常交响曲、协奏曲等多乐器作品,是个人都得横着写谱,写完主要乐器的旋律后,再一条条分别补上不同乐器和声部。然而,小莫这个鬼才是竖着写的,也就是说他脑中同时存放着所有的旋律,他完全明白最终组合的音乐效果应该怎样,更恐怖的是他几乎从不修改,甚至还是个死线战士,唐璜首演前夜(一说当天早上)才写的序曲,下笔成章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此被称赞为“上帝的抄谱员”。

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话,他们唱的是《纵情生活》,我写文的初动力就是这首歌。

(小声问孩子可以拥有评论吗(卑微(跪

本着今年事今年毕的心,狂赶N天终于写完了,我太难了……待会儿就发年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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