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原三河

一个懒人,自娱自乐
墙头不少,产出不多,关注需谨慎
INFP人,科幻小说爱好者,内心戏巨多,热爱唠嗑

欧美:TSN/HP/科学史
国产:全职高手/银刃亚卡/诡秘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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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ER]人间世 01

*现代paro,激情回顾10th音乐会的产物

*标题出自《庄子》,第三个字读四声,动词,“人居于世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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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泰尔醒了。

他困惑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显然在一间病房里;胳膊裹着纱布,手背上吊着针,冰冷的液体一点一滴流入他的血管。窗帘被拉上了,隔壁床铺空着,整个房间没有别人。

他觉得浑身都疼,除了瞪着天花板竟无事可做。“天啊,”格朗泰尔说,声带的震动扯疼了胸口,“我躺了一个世纪。”他压下闷哼的欲望,小声道。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爬起来看看发生了何事之时,古费拉克推门而入。

“噢,大写的R!谢天谢地,我以为你还要昏睡许久,这下我就放心多了。”古费走到他的床边,那张素来神气活现的面庞点亮了。但格朗泰尔很熟悉这位老朋友,他几乎是本能地、从某些尚未完全掩去的阴云中察觉到,对方藏起了什么坏消息。

“古费,有事别瞒着我。”他只思忖了一瞬,便执拗地追问下去。不得不这么做。有尖锐的声音在脑壳里一遍一遍地响,格朗泰尔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他勉力想撑起身来,失败了。

古费拉克伸出的搀扶的手停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去,他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医生说你是轻度脑震荡,会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古费犹豫片刻,叹了口气,“安灼拉还在抢救中,他的伤比你严重一些。”

天旋地转,所有的警铃自此有了名字。

“安灼拉……?”格朗泰尔念道,几乎带了些咬牙的震悚,他剧烈动摇的心神一时很难理解,那样一座完美的云石雕像也会被凡尘所伤么?他费力地转动着脑筋,这句话的意义终于落地,变成沉甸甸、冷冰冰的事实;胸膛中的某件东西开裂了,格朗泰尔嘶声抽气,好像信徒看见神龛摔碎在眼前。

“古费,扶我一下。”他喃喃地说。

“若李在里头帮忙,飞儿也守在急救室那边,你别太担心了,先养好自己的伤。”古费拉克早已料到这反应,因而坚决地宽慰道。

“不,我想……我必须……”格朗泰尔挪动那条仿佛被大象踩过的胳膊,试图握紧床沿的栏杆。

但古费拉克谨慎而有力地摁住了他。“格朗泰尔!安灼拉也不会想看见你用这副样子爬到他病房门口的。”

“……安灼拉。”

他想起来了。


格朗泰尔,诨名“大写的R”,一位事实上相当有天分、却不知为何总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美术系学生,通常对自己以及身边的事不怎么关心。他漠视一切,嘲笑一切,亦懒得与这个世界过多计较;对他来说,只要缪尚咖啡馆仍开着门、女招待爱潘妮没把他打出去、并且手边仍有足够的酒,一切万事大吉。

但这怀疑主义者朦胧的外壳在两年前被刺破了,一道金色的闪电闯了进来。从此他的人生天翻地覆,组成他的每一个部分都找到了支点——不错,他遇见了安灼拉。

而安灼拉呢,向来是对格朗泰尔这类人毫无好感的。

如果说安灼拉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他完全是格朗泰尔的反面:一个高尚的人,一个坚定的人,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如果他出生在社会剧烈变革的前夕,大约会成为那种心怀天下的学生领袖,清醒而无畏地、把自己年轻的生命撞碎在顽固的守旧派面前,就像浪花试图磨平礁石。这类人并不蠢笨,他们从来都明白:礁石终将被浪潮重塑,然而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只会粉身碎骨。他只是情愿做第一个。可以想见,如果活在十九世纪,安灼拉的结局大约是被宪兵队的八颗子弹钉死在墙边。所幸此人生不逢时,出生在这还算文明的时代,改良与变革都以一种更加和平的方式与现实拉锯,安灼拉因而不必抛头颅洒热血地闹革命,转而利用网络传播起他的理念来了,效果倒也不坏。

这样的两个人能够成为朋友,实乃一件咄咄逼人的怪事。事实上,这原本只是格朗泰尔的一头热:他第一次撞见安灼拉,是在其领导的“ABC的朋友们”社团于缪尚集会之时。仅仅过了半场演说的时间,这酒鬼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倒不是说格朗泰尔突然成了腰板挺直、浑身正气的五好青年,相反,他醉得更狠了,整个人快要从座位里滑下去,只有那一双醉眼还死死盯着那张坚毅而庄严的面庞,几乎要放出光来。

被这般注视着的那位很快发现了这点。安灼拉停下来,澄明的蓝眼睛审慎地打量了格朗泰尔,几乎把后者点燃。“公民,您有什么疑问么?”安灼拉礼貌地开口,显然是斟酌了一番称呼,“请原谅,我注意到您一直在看我。”

毫无疑问的,进入浓酣状态的格朗泰尔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他费力地想找回自己结成一团的思绪,最终却只能迸出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多美的一尊云石雕像呵!”

然后他就醉倒在桌子底下了。

大约是因祸得福,他那彻底打结的舌头没能把这句感叹说成一个可以理解的句子,所以安灼拉——根据后来古费拉克的说法,只是短暂地愣了一秒,“仿佛那个空座位突然张开嘴把你吃了似的”,便继续讲了下去。

是的,格朗泰尔认识古费拉克,在这之前就认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通常来说,格朗泰尔和全巴黎所有酒吧和咖啡馆的常客都混得挺熟,而古费拉克则是个活力四射的家伙,用那种时而慧黠、时而纯真的、可爱的热情席卷四周,让人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俩一向相处愉快,知道彼此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以及诸如格朗泰尔的绘画水平颇高,而古费拉克是一个学生社团的骨干分子之类的琐事。不过在此之前,格朗泰尔从未把这条情报利用起来,见鬼,你会去这样问你的朋友吗,“你们社团的领袖是不是一个下凡的阿波罗?”

多亏了古费拉克,在酒醒后的格朗泰尔掘地三尺前,古费已经带着安灼拉的全套联系方式找上门来了。那之后,理所当然地,格朗泰尔再也没有缺席过“ABC的朋友们”的任何一次集会,尽管他的怀疑主义天性迫使他在讨论中时不时插入一些长篇大论的、咏叹调式的嘲讽——不得不承认他的角度大多还挺犀利,或者在安灼拉演讲时发出懒洋洋的、无所在乎的笑声。安灼拉从严厉地批评他到对其“捣乱”视若无睹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而社团的其他人居然与格朗泰尔处得相当好。他和巴阿雷一起打拳,和热安一起朗诵诗歌,并在某一轮房租到期后,接受了弗以伊的邀请,搬去与之成为了室友。

两年就这样过去了。格朗泰尔有时会暗中怀疑,他对安灼拉那始终如一、甚至愈演愈烈的暗恋是不是早已传遍“ABC的朋友们”,除了他妈的云石雕像本人。不错,谁说一个人不能爱上他的相反面?格朗泰尔怀疑世间万物,而安灼拉是其间唯一的定点。一个无信者本能地向往信念的化身。一只绵软的布偶应该有填充的骨架。一颗卫星需要属于它的太阳。格朗泰尔热烈地爱着安灼拉,这毫无疑问;至于安灼拉是否能回应这份爱,格朗泰尔根本没考虑过。人爱理想,何曾指望理想反过来爱人?对于这醉鬼而言,只要在太阳神的光芒边缘有个能喝酒的地方,便足够心满意足啦。

然后他在今天早晨碰见了安灼拉。

懒散如格朗泰尔也有必须完成的学业,所以他背着画板,提着全套画笔和油墨之类的东西,可能这就是安灼拉对他还算和气的缘故。大概。他们共享了一小段路,没有争论,没有讽刺和宣言,只是心平气和地聊了聊琐碎的日常。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格朗泰尔简直愿意付出一切,祈求上天让这一刻延续得久一点,但回应他的是一辆失控的货车。

安灼拉在最后一刻用力地把他推出了正面冲击的范围,自己却被撞飞了出去。

而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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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C. 

安灼拉的台词太难写了我可以让他一直醒不过来吗

这篇文是个旧纲,初衷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不应该由一群大学生面对的难题,而ABC的朋友们相互扶持着走完了这一整个困难的阶段。我一直很喜欢写群像,只是大多数作品的主角团只有四个人,但ABC社是不同的,他们实在过于可爱以至于应该拥有一切值得的东西,但是安灼拉真的太难写了我是什么废物我自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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